我眼中的余秀华

我一直都在关注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那个身体残疾、经受无限磨难的的女人；那个灵魂迥异、有着奇思妙想的女诗人——余秀华

从身体来说，她是不幸的，出生时因倒产缺氧导致脑瘫。她不但走路摇摇晃晃，就连说话也吞吞吐吐，每个字每句话都很艰难地完成。从长相来说，也没有更多的灵光可以吸引眼球。但毕竟上帝是公平的，为她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为她打开了一扇窗！她以独特的魅力——诗歌，与世间共鸣。她的诗很有争议，却也有着不可多得的、充满别样气息的灵动。尤其给我印象深刻的一首《我爱你》：

巴巴地在世

天天吊水    煮饭    定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刻就把自己放进去

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

菊花    茉莉    玫瑰    柠檬

这些美妙的事物

好像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于是我一次次按住心里的雪

它们过于雪白

过于靠近春天

在清洁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

这人世情事

模糊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岁月皎洁

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若是给你寄一本书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    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心惊肉跳的春天

像她这样的诗，那些资深诗派的名人，估计要说她不入流，不高贵，不大派等等，但我们试着平心静气地体味一下，一棵卑微而倔强的稗草，一枝久违的陈皮的陈香，都是她切身的体验，质朴而劲道，道出万千个出生像她那样深居乡野，渴望改变，却又无能为力的淡然和平静，用心去体验被人忽略的平淡。就诗本身而言是难得的一股清流，一股带着芬芳泥土的朴素的爱意。

当然，作为诗人的余秀华是颇有争议的。尤其是她的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

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

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

虚拟出的春天

让我们误以为

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

什么都在发生

火山在喷    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都是

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当时她这首诗一出，引起轩然大波，一路骂声不堪入耳！荡妇，流氓女诗人这个帽子扣得死死的！

我们不防又平心静气地来体味这首诗吧！虽然题目大胆，尤其是那个“睡”字，太吸眼球，太招人诟骂。但通篇文章没有半点浪荡的迹象。事实是大半个中国确实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这些都说的是一些本真，一些客观事实。请问哪字又低俗了，哪一句又下流了？当然，一具残缺的身躯包裹着的是一颗浪漫的内心，但试想，身体有残疾，难道灵魂就不允许开花？

话说回来，余秀华可悲可怜之处，也正是因为这具残疾之身。十几岁被迫辍学，十几岁被迫嫁与一个又老又自私的男人，既无爱也无性，真的是巴巴的活着，巴巴的渴望爱与被爱，巴巴的想改变点什么！幸好有了诗歌给予的安慰，幸好诗歌让她在身处的泥墰有了一线生机，有了可以追求理想的理由和底气！

但这种底气和自信对她而言也未必太猛烈了些，大胆了一些。作为46岁的残疾女诗人，固然才华横溢，诗情飘然，但至少要给一个懂它的，欣赏它的灵魂来匹配。一个小14岁的“卖蜂蜜”小男人，先不说文化底蕴，就只说凭什么会爱上你？他比你小一轮多，他能体味你的苍海桑田，能感同身受你的残疾之躯所经受的一路风波与白眼冷漠吗？光光那点本能的异性诱惑，三五几月将耗光殆尽。接下来的日子是家暴，是狗血喷头的一地鸡毛。不知大家留意与否，当时有一记者采访她时，她无精打采，蓬头垢面，哭诉说：整天就只想喝酒。

当时的画面，当时的情境，给人的感觉既悲悯又心痛。一个前几天还自信满满，爱意浓浓，百花媚好，穿一身洁白婚纱，被小男人背着跑，幸福感爆棚；一个曾经说爱本身就是有所图。她的弦外之音是：他图我名气，我图她年轻。以此来回应网友的担心。可不几日下来，落得个凄凄惨惨戚戚，让人无限唏嘘。我从内心深处佩服她，爱就爱得大胆，爱就爱得疯癫！但问题是内心那个狂野的爱的情绪确实与一个摇摆晃晃的躯体和结结巴巴的口吃很不配对，这下摔得哎呦哎呦的疼，无力反驳也无心追究，只落了句：只想喝酒，只想醉！

余秀华呀余秀华，曾经大胆拿15万把婚离了，也大胆的疯狂了一把，把小鲜肉也尝了，还有啥想不通的？有啥落寞的？就再一次把这些过往摁在一个黎明或按倒在一个黄昏，继续前行，该哭就哭，想笑就笑吧！何况你还有一颗天才般的诗心，还有那么多懂你的诗友，还有无数双殷切期待你归来的、如同亲人般的粉丝们的渴求的眼。振作着吧！愿你还是如初般大胆，如初般勇猛。既然选择了就当义无反顾，随心所愿，敢爱爱，敢离离！

此时，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的一首诗：《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当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

它已经老了    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交换着疼    胃    胳膊    腿    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

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

轻视了清晨

还好    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

被遗弃    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    我羞于启齿

我真的对他们爱得不够

如她所说，诗歌让她平静，让她有尊严。愿我们的余秀华痛定之后迅速振作，让诗布满她摇摆晃晃的前道，让诗丰盈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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